我尾隨著。她變得很瘦,臉太尖了,頭髮很黑,毛毛的有些凌亂,腳下的高跟鞋踩得穩健,至少距離上次見面時,眼前這位僅大我一歲的女孩,似乎又更能駕馭那一身社會歷練的成熟。你問我為何不稱她作女人?不不不,你聽我這麼說,在我看來,女孩總還是對未來充滿著期待的,並且,善於等待,這是我在一本書上讀到的,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?我們好幾個月不曾交談了,但是相信我,這兩位女孩一定總還是躡手躡腳地注意著彼此,阿是的,我曾經想要放棄這種打從心底黏糊糊的在乎,她的碎片黏在我的胸口上,一逮到她曾經對我的傷害,我就要她好看,我要將碎片拔起、狠狠地丟還,只是不論我的手多麼用力地拉扯,它依舊會像橡皮筋彈回來,並且更用力地打在我的胸口上,我不曾放棄這個規律卻病態的儀式,這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份:生氣、拉、彈回、死得更難看。直至昨天為止,我仍不敢相信我又聽見了她的聲音,顫抖地在另一方哭泣;仍不敢相信許許多多的愛恨糾結在我們之間,形成了亂七八糟一團混濁嗆鼻又滾燙的黑霧後,她仍然有勇氣闖過沸騰,找到了我。我跟在她的身後,躡懦地尾隨著。